隨著中鋒軍次入寺院中,一路上橫躺著的屍體「蹬蹬蹬」的刺激著梧桐的心,「希望
主公不要有事......」一邊這麼想,一邊催促著手下的長槍隊前進,寺院已經被火焰包圍了,如果不趕快前進的話,那就別想出去了,雖然梧桐本來的打算便是如此。

    心急如焚他卻沒發現背後有一個人正偷偷的跟著他。

    「鏘!」兵刃交加的尖銳聲響在迴廊轉角處響起,手下的長槍隊衝上前,卻在一瞬間幾乎被殲滅。

    「這、這是怎麼回事啊。」梧桐瞠目結舌的喊道,雖然手下的二十人長槍兵是最近才訓練的,但也不至於被秒殺吧?

    從轉角緩緩的走出一個人,那是渾身染血的東部平月,主公的近衛隊隊長,據聞從他加入主公的近衛隊之後,便再也沒人傷得到他一根寒毛了。

    梧桐愣了愣,近衛隊長在,那代表主公此時一定沒事!

    心中湧起了希望,正想湊上前打聲招呼,殘餘的長槍兵大概是因為一瞬間被擊潰心有不甘,有人吼道:「該死的,一介刀兵居然敢擋住吾等的去路,你就下地獄去懺悔吧!」來不及阻擋,殘兵們便衝向儼然成為血人的平月。

    眼見敵人越來越近,但平月絲毫沒有要出手的樣子,梧桐的喊叫聲才到了喉頭,便被接下來的畫面給壓制住了。

    長槍即將戳到身上時,平月以行雲流水的姿態滑過槍頭,一刀倒揮在一名士兵的胸膛,深可見骨的傷勢一看便知道無力回天,另一名士兵剛抽出脅差欲近戰時,突然覺得喉頭一涼,瞬間世界天旋地轉了起來。

    一槍未及便折損了兩名士兵,剩下的寥寥兩三人頓時生了怯意,丟下長槍便轉身欲逃,平月在第一時間便砍斷了其中一名士兵的雙腿,哀號聲讓逃跑的同袍顧不得軍令如山,只想趕快到外面請求支援。

    逃兵跑過梧桐身邊,他卻沒有揮刀制止,不是因為怕死,而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任務已經結束了,此些長槍兵雖然是自己的部屬,但對於他們實在沒有太多感情,能夠少傷點性命就別讓他們死在這裡吧。

    血人來到面前,望著身穿敵軍衣物梧桐,說道:「你也是他們的一員嗎?」其實平月不用問也知道來者也是來伏擊主公的人之一,但不知為何他卻下不了手直接將之擊殺。

    梧桐看著眼前的人,問道:「大人沒事吧?」兩行熱淚落下已經蒸得火熱的地板,瞬間蒸發。

    平月稍微思考了一下,認為此人似乎沒有惡意,於是點了點頭收起長刀,一言不發的走向大殿門口,走到一半停了下來,似乎在等著梧桐跟上。

    跟上近衛隊長的腳步,來到了殿外,向內一望,看見主公和一名女子正在談著話。

    「那是......?」梧桐不明所以,平月只是聳了聳肩,說道:「不是很清楚,但似乎是八雲一族的起始,」頓了頓,平月又繼續:「不過如果是真的的話那起碼也千餘歲了,怎麼會是個少女的形象呢?」到後面已經相當於喃喃自語了。

    梧桐一邊聽著,一邊望向殿內的兩人(一人一妖?),主公的眼中是一種覺悟,而那少女的臉上則是有著領悟的表情,兩人似乎都沒發現門口的平月和梧桐。

    「哇啊!」從迴廊盡頭傳來慘叫聲,照理來說駐守大門之外的近衛隊應當已經被全數殲滅才是,那此時的慘叫聲......只會是來自於剛剛逃竄出去的長槍殘兵了,但......自相殘殺?

    「不對勁。」梧桐冷汗潸潸,在慘叫聲想起的那瞬間,從盡頭處傳來一陣殺意,梧桐將長槍握緊,瞪視著前方轉角的地方,平月則覺得這將會是自己死前最燦爛的一戰,長刀虛劈,將刀上殘留的血液甩了個乾淨。

    遠端傳了一陣腳步聲,深沉,帶著滿滿的殺意,正向平月二人信步而來。

    平月皺了皺眉望向梧桐,「日向守的軍隊中有像樣的人物存在嗎?」雖然是詢問句,卻帶著一絲輕蔑,畢竟如果有高手的話,方才突破包圍網的作戰就不應該帶給敵人那麼沉重的傷害,要不然就是這傢伙的城府實在太深,居然眼見自軍即將崩潰而不救援......平月萬分希望自己的推論只是白擔心而已。

    「蹬!」腳步聲走過轉角之後停了下來。

    「梧桐!沒想到你居然投向叛軍,按軍令,斬無赦!」來者赫然就是軍法隊長!

    梧桐仍被眼前的景像震懾,倒是平月開口了:「在下的佩刀不斬無名之人,還請報上名來,來日在下將取叛軍頭子的人頭為祭奠!」言畢還拱了拱手,美其名是報名,實際上卻是諷刺來者才是叛軍。

    「吾名天倉夢原,還請爾等......在閻王面前別講錯了!」話還沒說完,夢原便欺身而上,手中的刀連番向還在發愣的梧桐砍去,沒等到梧桐血濺當場,平月的刀已然架住致命的攻擊,夢原一愣,也不戀棧,抽刀再往平月下盤招呼,平月一驚只是匆匆以另一手回檔,連停頓都沒停頓,整條右臂已被卸下。

    「呃啊!該死的......你叫梧桐是嗎?再不幫忙咱們就死定了......!」又是險象環生的一刀,看到一隻手臂斬斷的平月,梧桐這才回過神來,一邊在旁以長槍騷擾攻擊,一邊注意著四周的動靜,卻發現天倉夢原竟然是自己一個人前來,是自大嗎?

    知道敵人只有一人,平月忍著痛繼續和對方周旋,夢原的刀走的是偏鋒,清一色攻擊套路,毫無防禦的姿態,但都已掩飾破綻的方式攻擊,相較來說,平月的刀是極道,攻守兼備,算是當世屬一屬二的高手,但在完全的攻擊面前仍略顯不足,若不是還有梧桐在旁邊襲擾他的攻擊,說不定早就已經被劈下腦袋了,雖說如此,平月仍是淚的氣喘吁吁。

    「轟!」突然頂頭一部分的屋樑因為火焰的關係塌了下來,火紅瞬間充斥在三人的視線中,平月抓準機會,直接往火燄中斜砍而去。

    中了嗎?梧桐被火焰眩昏了雙眼,但在朦朧中而在祈禱此擊的命中。

    「呼......呼......!」夢原在千鈞一髮之際匆匆躲過,但胸前仍被劃下一道幾可見骨的傷痕,「可惡啊......沒想到我居然無法殺掉你們......無妨,你們......就帶著愚昧的忠誠,給炎龍裹腹吧......!」說完就狼狽的朝著來時路逃走了。

    被落下的火焰所分隔,使得梧桐就算想要殺了軍法隊長滅口都是甭提的。

    相視了一眼,平月的傷出乎意料的結了痂,但仔細看,竟是被落下的火燄給燒焦的。

    「真痛啊......。」平月齜牙裂嘴,想這痛楚換來的代價僅僅是逼退敵人而已,還真是不划算。

    看到梧桐擔心的眼神,平月只是揮了揮僅剩的左手示意別擔心,畢竟沒有即時性的危險。

    梧桐還想說些什麼,但平月打斷了他的話頭:「快進去吧,你不是想見見主公嗎?」

    不知道為什麼,雖然是第一次見面,但平月就是沒辦法對這小夥子太嚴厲,或許是從眼神中找到自己當年的熱血吧?平月倚著牆角坐下望著向大殿走去的梧桐,心裏如是想著。

    縱使外頭打得火熱,紫仍相當的佩服眼前的男子。

    「沒想到對我而言如浮游一般的人類,也能說出令我這大妖怪大吃一驚的道理呢。」紫又拿起摺扇,扮演著臉孔這麼說著。

    「浮游麼?」男子說著,「對我們來說,夢裡的泡沫不也正和浮游一樣嗎?」然後是一陣大笑,毫無假飾的豪笑,猶如當初在長條一戰打贏強敵武田氏時的霸氣之笑。

    狂笑一陣之後,男子看著眼前的紫,似乎若有所思。

    「在想些什麼呢?魔王大人。」也許是出自惡趣味,紫將稱呼改了。

    就算葬身火海,但就是灰燼也可能被那小子找出來加以羞辱的吧?還是......?

    此時門外快步走進了一名武士,身上穿著的是敵人的盔甲,進到殿中面對著男子單膝跪下。

    「你是......?」男子看著眼前的敵人,皺了皺眉頭,他似乎有些熟悉,卻沒有太多的記憶。

    梧桐誠惶誠恐的抬起頭來,沉聲道:「在下是梧桐盛介,曾在安土城下與主公有過一面之緣。」言畢,頭又低下。

    喔?是那敢毫無畏懼望著我的那孩子嗎?為什麼在夢中竟沒能看到他前來呢?男子這麼想著,看著梧桐的眼神變的熾熱起來。

    男子心中的念頭轉了又轉,卻沒辦法參透為什麼在方才的夢境中沒能看見梧桐的到來,卻不知道早在安土城下自己一個無心的舉動,早已改變了命運的流動,無數的巧合促使梧桐此刻出現在這被暴焰包圍的寺院中。

    彷彿是感受到主公的目光,梧桐又將頭抬起,說道:「日向守的叛軍已經將寺院團團包圍起來,請主公指示。」既然已經見到了主公,那理所當然必須把包圍寺院的日向守所帶領的軍隊當作叛軍才是。

    男子看了看在不知何時站在殿外的平月,只見到他點了點頭,他明白這已經是最後的友方了。

    「啊!主公您.......!」迅雷不及掩耳地,一記手刀砍在梧桐頸上,只見梧桐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歪倒在地上,平月驚叫著跑進來,而紫只是在旁邊微笑著看著這一切。

    男子看著紫,說道:「您的空間裂痕可以把人帶走嗎?」紫笑著點頭,並轉了轉手,拉出了一條隙間。

    見此男子轉頭對平月說:「東部平月!這是我最後一個命令,帶著梧桐立刻從這裂痕離開!從今爾後,順心而為!」

    平月愣在當下,一旁的紫不等他反應過來,一手拉過隙間直接罩在發愣的平月和軟倒在地的梧桐身上,一瞬間兩人便被那深紫色的黑暗吞噬了。

    「這樣......真的好嗎?」紫詢問道,男子只是搖了搖頭,說道:「無所謂好不好,能夠少犧牲點人就盡量避免吧,儘管這不應該是我這屠盡萬人的大名該說的話。」一塊著了火的瓦片從樓上砸了下來,正好落在殿中,看來火勢已經蔓延至此了。

    「八雲小姐,如果可能的話,在火焰把我吞噬之前將我的首級取下另藏他處吧。」男子微笑著說出剛才梧桐尚未進來前的想法,像是在討論晚餐要吃什麼一樣自然。

    「如果讓你的敵人找不到你的屍首,想必一定會造成一股不小的騷動吧?」紫馬上就參透其中奧秘,如此說道。

    果然瞞不過這奇妙的女子啊,男子想著。

    火焰已經延燒到距男子五丈處,奇妙的是火焰每次快接觸到位於不遠處的紫時,總會繞過去。

    男子頜首而笑,只是此時的笑卻沒有帶著霸氣,而是一種好像解脫了的微笑,此時他站起來,將插在地上的妖刀拔起,拋向一直看著他的紫,紫接過之後,露出了讚嘆的表情,彷彿是在稱頌著妖刀的珍貴與銳利一般。

    八雲紫看著眼前的男人此時席地而坐,而火海已經來到了男子眼前兩丈之處了。

    男子此時又開始唱著那首他最喜愛的和歌:「人生......五十年兮,與天之長生相比;與地之永恆相較......就好似夢裡的泡影一般......曾經活在這世上的,豈有長生不滅的呢?」火焰攀上男子的身軀,但男子此刻卻是放聲大笑,寺院之外的士兵一聽到這笑聲,不知為何卻停下了進攻的步調,興許是默默感受著笑聲中的霸氣吧?

    在男子還有意識之際,紫向他問了一句:「如朝露般的生命啊,我承認你有著比浮游更強韌的信念及見解,可否告訴我你的名姓呢?」

    下半身已身處火焰之中的男子只是沉默片刻,便厲聲說道:「今日之前吾的姓名已化作飛灰,今日之後......吾名『魔王』!」語畢,男子便漸漸沒了生息。

    『唰!』在火燄尚未將男子完全焚盡前,紫以妖刀將他的首級斬下,捧著男子的首級和沾了血正發出醉人緋光的妖刀,在寺院徹底倒塌之前,紫消失在殿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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懶散ING.......(被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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